接着科长带着嫂子和阿雅离开了。在对于怪物的底细还不甚了解的时候,科长对嫂子唯一能采取的保护措施是尽量待在家里。而阿雅则需要继续和文职的同事们一起继续统计失踪的人数。护士帮李扬换药后也离开了病房,刚才还散发着热气腾腾人味儿的房间突然就冷清了下来。
我不爱说话,李扬暂时也说不了话。
我凝视着他缠着绷带的脑袋。
他似乎是重伤伤员中比较「幸运」的,但即便如此,他的脸还是被划开了几道可怕的伤口。
“有两个重伤员开颅了哦。”
面对着往日同僚如此的惨状,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我在想他能活多久呢。
我所知道的数字让我觉得有一种冰冷的苍白。那就像是在一个宽阔的正方形房间可丁可卯的铺上一张和房间面积一样大的纸,然后一个白色的纸人挥动着巨大的毛笔,在纸的中央写下草书的“800”一样。
那些未曾来得及与我建立联系就死去的人,那些从未知晓我存在的人,他们的存在与死去对我而言就是数字而已,仅仅只是数字而已。
对于一个拥有几百万人口的城市来讲,八百人是怎样的概念呢。那可能不过就是你在上下班途中与几千人擦肩而过然后进入有几十人的地铁车厢,八百人不过是几节车厢而已。如果那几节车厢突然失踪,或许还会有人调笑它们是飞向了月亮。
而对于一个拥有七十亿人口的地球来讲,八百人是怎样的概念呢。或许就是一坐很小的岛屿上所居住的原住民的人数吧。就算火山爆发,那个岛屿像庞贝一样沦为火山灰掩埋的对象,我想也不会对我周围的人造成什么影响。
我讨厌善良的人被别人称作伪善,所以我从不善良。
我突然有点怀念李扬扯得那些淡,面对着现在像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的他,我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好好听他说话,他在那种时候还是让人觉得很可爱的,如果你也像我一样喜欢猩猩的话。
但后悔是没用的,身体还算健康的我必须要前进才行。我整理了一下刚才演戏时哭乱的衣服,转身离开了李扬的病房。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我们所有人迟早都要成为的那具尸体。
☆
我没有坐电梯,我一路从楼梯跑到了人头攒头的医院大厅。
我装作是个正在繁忙的执行公务的警察,惹得路上几个小姑娘频频对我侧目。
虽然我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养我脖子上那无关紧要的伤,没有任何任务安排,但是我的时间确实相当紧张。
昨天的事件基本上都集中发生在相邻的四条平房街道上,街道上的人相比市中心要少了许多,而且碰到事件的人基本上被全灭,能说证言的人不多。外加整件事情听起来实在是太过于超自然,因为害怕引起市民的恐慌,媒体的报道被上面强制压了下去。
那四条街道除了几家睡得比较早的住户和出门不在家的住户以外,在家中的人似乎也遭到了怪物的袭击。
好奇害死猫。
大概只是因为从窗帘向外偷窥,或是打开房门打算抱怨一下声音太吵而对上了怪物的眼睛,因此被杀了吧。
为了防止事情的扩散,那几家住户似乎被政府下了重金而强制轰走了,出门旅行的几家也被强制叫回来然后下了重金给轰走了。当然,这次政府被小讹了一笔,但这也没有办法。
应该说,怪物出现在这几条街道还是比较幸运的,老旧居民区的街道大部分只有一层楼,要是出现在楼房的话,那可不是被讹一小笔就能解决的事情。
现在这个区域被戒严了,除了政府的相关人员和警察没有人能进得去,而我就是警察。
没错,我现在要去的地方正是昨天事件发生的中心。
如果没记错的话,阿雅报给我的伤亡名单上,轻伤的是3人,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人。
我当时所在的快餐店是事件发生的「真正的」中心地区,因此我只受了轻伤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那两个人,他们所在的地方无疑是最为混乱,最难以控制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竟然还能受到如此小的损害,除了他们也是「同类」以外,我想象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我需要见他们一面。
在世俗的一切插入这件事情之前,我有必要见他们一面。
如果他们是普通人的话,应当是在警方的范围内进行谈话,而现在警方对于此事件最为重要的基地一定是戒严后的那四条街道。
这样想着,我加快速度向那四条街道跑去。
不得不说,那四条街道离警局和李扬所在的医院似乎是太近了些。平时和李扬在一起说笑着到快餐厅让我觉得这条路无比的长,但现在看来这条路跑起来不过二十分钟左右的脚程。
由于打着改造棚户区的幌子,戒严区的划分没有采用黄色的警戒线而是被施工用的蓝色铁板给围了起来。周围也有好事的市民想从缝隙中窥探一二,但都被警察给轰走了。
我向门口站岗的小张点了点头,他没有说什么,眼睛中带着几分对我这个劫后余生的人的敬佩。
虽然刚毕业的他只能在这里负责站岗,但是也知道了事情有多残酷了吧。
从戒严的大门口走了没有多久就能看到地上残留着的大片大片的血迹,但是血迹的主人已经不知所踪。
最后无论是我们所救下的人,还是死了钉在墙上的人,身体上全都插着白色纸人的碎片,而剩下的遇难者,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留下来。
血迹四周划着显眼的白色轮廓,几个法医正站在轮廓旁边嘀嘀咕咕,想从形状和血的多少中推算出遇难的人数,但是由于血迹飞溅的到处都是,所以这并不是个轻松的工作。
整个现场有不少警察在小心翼翼的收集证据,他们的步伐很小,因为现场的血迹实在是过于集中,如果不小心的话很容易破坏证据。
而在现场外,许多人在来回的跑来跑去,有在检查房屋内状况的,也有想要从物品的受害情况推算怪物们所用的武器的。
而在现场忙忙碌碌的同僚中,我很容易的发现了我要找的人,因为她实在是太显眼了。
她很高,比一般的女孩子要高的多,上次体检给出的数据大概是175cm,但我总觉得她还有成长的空间。
同时她也很瘦,并不是女孩子们所追求的苗条,而是干瘦。她瘦弱到仿佛一阵风就能折断她的腰,但事实证明她的力气大到能把大部分有实体的东西掰成两半。
她站在那里,周围的人在她身边跑来跑去,但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只是站在那里,拿笔戳着自己薄薄的红唇,然后聚精会神的看着文件。
“呦,大姐头。”
她听到这个昵称后,明显的愣了一下,但却故作镇定的将手中的笔别在口袋上。
她走了过来。
我能感受到她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轻蔑和愤怒,但她依旧像我理想中的女性一样,保持着自己的矜持和优雅,她甚至冲我微笑了一下。
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的心跳竟然开始莫名的加快,然后……
“啪。”
被一个文件夹扇到脸上。
我还没有把火辣辣的脸转过来,一双柔软版的钳子手就用力捏住了我的脸颊,硬生生的将我的头掰过来。
“我去年买了个表!”
“喔……”我噘着嘴挣扎着,“您去年买了个表啊……”
“wqnmlgb!”
“哎呀……您,您是个女孩子……”然而捏着我脸颊的手更加用力了三分,我连嘴都动不了。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为什么不在检查完了之后给我打个电话呢!发个短信微信都行啊!”
我们之间的距离几乎要亲上,我甚至能闻到她口中喷出的薄荷香气。
她似乎没有觉得这样的距离感有什么不对,而且还有继续向我逼近的嫌疑。
为了保护好我的清白以及我快脱臼的下巴,我只好直视她的眼睛,用我纯真的眼神打动她。
她的眼睛是浅褐的素色。
虽然大家都说中国人的眼睛是黑色的,但实际上由于基因的不同,眼睛的颜色呈现的是浅褐色到黑色不等。其中最为稀少的是浅褐色和黑色,像我这样的普通人,眼睛就是深褐色的。
浅褐色的眼球放在她的眼眶中有一种奇异的妖艳,我一直都很好奇她为什么要过来做警察,凭她的资质去做模特也绰绰有余。但每当我问出这个问题时,她总是一巴掌扇过来……就像现在。
“啪。”
捏住我下巴的手一下子松开,就在我还没来得及揉一揉它的时候,清脆的声音又从我的脸上传来。
嗯……一点都不疼。
“你知道错了吗。”
“知,知道了。”
我捂着被打的那一边的脸,活像个被丈夫欺负的小媳妇。
对面我的“丈夫”插着腰,一脸无奈的表情,但是脸上却又浮现了红晕,浅浅的颜色像东方太阳初升时最先前的那一抹红。她的皮肤很白,但又不是苍白,是东方人喜欢的那种珠玉一样的白。我很少看她像阿雅一样抹防晒霜,但她的皮肤依旧很好。
我想,世界上是存在美人的。
“你的脸红的真好看。”
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啪。”
等我们能好好说话的时候,我的双颊已经红肿的像山一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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